湖景澜园。
电话里说十来分钟到家,结果两个十来分钟过去不见人影。
麻将室里原本欢声笑语,在乔景良越来越沉的脸色中逐渐收声。
除了桌四边上坐着的三位,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也有五六人,一下子突然寂静,气氛紧绷又古怪。
“谁跟在她身边。”乔景良问。
他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,眼角皱眉经岁月沉淀出锋利的味道。
语气波澜不惊。
但人人忌惮。
瞬时,一伙人的目光看向乔开宇。
他几分钟前出去接电话,回来后面色不佳,这会儿乔景良一发声,其他人才察觉不对劲。
“爸……”乔开宇身上冒冷汗,接完电话回来一直没敢坐,此时被问起,颤声,“我已经派人去营救了……”
“什么——”二叔直接暴起,“小荷怎么啦——”
“被绑架了。”乔开宇不含糊,一股脑倒出,“和我们通完话后在望江隧道被一辆摩托车劫走……我的人大部分负重伤,雁北也滚到了山下。”
“谁。”乔景良不动如山,只是镜片后的眸光明显眯深了一些。
“蒋传兵确认——是江倾。”
“市局才被扒皮的那个?”其他人对江倾不算熟,只晓得他最近和纪荷的绯闻,令乔开宇怒火蓬勃,在媒体上搞了他一把,造成这人被扒皮开除。
乔开宇向来情场战无不胜,又精于算计,怎么可能放任外人娶走纪荷,他和纪荷百年好合是迟早的事。
显然,是乔开宇这边出了纰漏,纪荷才被姓江的绑走。
面对几位叔叔责怪的目光,乔开宇极力辩解,“我之前就发现他对小荷不轨,甚至在爸生日那天蓄意挑衅叫走她,那么重大的日子,父女俩久不相见,他凭什么?我一气就找人教训了他……”
“后来呢?教训到你妹妹被他绑走?”二叔语气差劲,失望,“开宇啊,你可是鸿升未来的当家人,怎么一个小警察搞不定,还让人家骑到头上来绑走你妹妹?”
乔开宇觑了一眼乔景良的脸色,没敢为自己多做辩解,赶紧汇报,“爸你放心,我通知了交警队的朋友沿路调取监控,马上就有消息。我一定将小荷带回来!”
乔景良在桌前坐不住了,闭了会儿眼睛起身。
他一起身,其他人全部跟着走。
乔开宇落在最后。
到了客厅,灯光雪亮。
乔景良来回踱步。
其他人义愤填膺,“这人到底什么来头,鸿升的闺女也敢绑?”
“我看是见色起意,不太可能伤害她。”
“那绑了干什么?等着我们抄家伙过去把他剁成肉泥?”二叔向来粗放,鸿升早年发家时,和圈内外的大小纠纷都是二叔解决,是个心狠手辣不可招惹的人物。
他一这么发话,乔开宇压力就大了,准备告辞,自己亲自去找。
乔景良突然问他,“雁北也在。”
“在。”
“你的人怎么保卫的。”乔景良停在他面前,目光如炬。
乔开宇不敢出声,手心冰凉。
“大哥,这和开宇没多大关系,是江倾,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,能把雁北和蒋传兵全部弄趴下,非同小可啊。”
蒋传兵全军覆勉强接受,可雁北那身手,加上为纪荷命可不要的意志,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绑走……
就很古怪了。
“大哥。”气氛正僵,乔景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纪荷的七叔,握着无绳电话赶到,“打听到了。”
除了闹上过新闻的情感纠纷,乔景良对江倾一无所知。
这些年他早放下对国内事务的管理,对年轻人予以信任,但乔开宇太令他失望。
“说。”自己亲自处理,转过背脊,望着外面浓重夜色,嘴角发紧。
“是江昀震的独子。”
“谁?”他一讶。
“江昀震。”
“……好啊。”乔景良恍然大悟,嘴角放松,眼底甚至勾出一点兴味笑来,“我当谁都能绑我乔景良的女儿,原来是震哥的儿子。”
能让乔景良叫哥的人可不多了。
其他人面色大变,只除了一无所知的年轻一辈。
乔开宇首当其冲,一听这意思江倾似乎来头不小,整个人都爆炸了,愤怒着,“不管谁儿子都他妈给我喝一壶——我现在就去,把小荷全须全尾带回来!”
“你去有什么用!废物。”二叔暴躁着,一把将他拉下来,“你知道去哪儿了吗?人家干条子的,不知道躲避摄像头?等你去,你能摸到他车屁股吗!”
乔开宇颓丧止住。
乔景良径自吩咐,“打电话到南江,问问对方这个儿子要不要了。”
旁人迅速按号码。
他一声令下,“不要就宰了。”
乔开宇顿时大喜过望。
……
隧道里的风,两侧车辆引擎声,相融交错。
两臂被前方刺来的夜风刮擦着,痛到发麻。
到一个红灯处,他有心思停了下来,纪荷终于可以喘口气。
突然,一侧超跑里的公子哥对着她狂吹口哨,“美女,美女,好白的腿!”